我性情温和儒雅,不论是家中仆役还是外人都对我十分尊敬。
庶弟撒娇起来毫不费力,家里的下人和族中长老都束手无策,尽管他早年丧母,但大家还是宠爱包容他。
当然,父亲也要求我多照顾他,宠爱他。
我没有太多的密友,除了皇商王家的儿子王知意和街头的豆腐西施。
王知意热衷于研究布匹衣物,而我审美不错。
豆腐西施心怀怨恨,早年受人轻辱,我曾帮过她一次。
但庶弟与众不同,性格古灵精怪,交了很多朋友,不论是公主皇子还是走私贩子。
每次惹麻烦,即便在皇宫里也有人为他求情。府外的人偷偷递送糕点给他,安慰他。
这是我嫉妒他的第二点。
庶弟很讨人喜欢。
明媚活泼的将军府大小姐、温婉大气的五公主、冷艳高贵的二公主都曾来拜访府上。
她们看待庶弟的眼神就像黛夫人看待父亲一样。
作为丞相府的嫡子,我应该心胸宽广。
但那天回到房间,我还是忍不住感到伤怀。
娘亲告诉我,男子有才便能得到女子的心。
可是他没有。
我也没有。
我也喜欢将军府大小姐。
作为丞相府的嫡子,容貌不差,来提亲的人自然不少。
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出一个能与庶弟所得到的那些人相匹敌的人。
我知道善良、宽容的男子不应该这样比较。
我知道大丈夫不应该有这样的嫉妒之心。
但我控制不住。
我控制不住的委屈。
李将军与父亲关系良好,他的女儿李婉常被带来府中玩耍。
她从小就出众,还继承了父亲的侠义精神。
每次父亲们酒后头晕,我总是装作不经意地问她要不要去花园散步。
但散步总是显得有些无聊。
她跟我一起走到花园,看见庶弟在爬树,便丢下我去捡鸟蛋了。
我站在原地,无奈又失落。
我当然尝试过打不过就加入。
我努力弄得自己脏兮兮的。
我努力地爬树,但每次等我爬到树顶,他们又不知去哪里玩了。
我只能无奈地爬下来。
哪里有三个人之间的友谊?
我当然也尝试过向父亲撒娇。
但父亲总是严厉地斥责:“堂堂我丞相府的嫡子,这样像什么样子。”
我只能低头嗫喏。
有些事情,本来是没有对错的。
但如果做的人错了,那就是大错特错。
这是我第一次明白到了这句话。
泪水中,我恍惚间想起了。
一年七夕,娘亲试探地问父亲要不要去放灯。
父亲如何说呢?
“正值节日,街上人满为患,怕是放灯也是拥挤的,徒惹人心烦。”
后来听下人说,父亲为了给黛夫人争一盏花灯,同人打了猜谜擂台。
人生太漫长了。
漫长到我的青春,就像我悲惨的一生。
除了忍让,我还在尊敬和疏离之中学会了自我治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