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妙仪感到一阵冷颤,随即又引发了剧烈的咳嗽。
她赶紧用手帕捂住嘴,口中残留的苦药味变得更加浓烈。
"生死由我……"
如今,她大概真的如愿以偿,渴求一死。
薄薄的休书被风卷起,最后落入一旁的炭盆中,残留的星火将纸角烧毁。
直到将近卯时,宋妙仪才僵硬地站起身来,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书房。
回到寄秋院,天已大亮,没想到院内竟多了两个人。
一位是晋宁公主,皇上和摄政王的姑姑;还有一位女医。
看到宋妙仪单衣走过来,晋宁当即斥责道:"堂堂王妃,衣冠不整的样子何以堪?"
宋妙仪木讷地行礼,声音沙哑道:"臣妾失礼。"
晋宁依旧脸色不好,睥睨着宋妙仪,言语鄙夷道:"六年了,你这肚子毫无动静,今日本公主特地将太医院的医女带来为你诊治,看看你身体是否有问题。"
宋妙仪一愣,但她没有资格拒绝长公主的安排。
紧握双拳:那件事,终究是瞒不住了。
片刻后,女医的诊断结果出来了。
晋宁听完,立刻怒火中烧,冲进房内。
"啪!" 宋妙仪被晋宁狠狠地一巴掌打倒在地。
晋宁扯过她的手臂,看着上面那颗红色的守宫砂,更是怒不可遏。
"成亲六年了,宋妙仪,你怎么还有脸活着!"
宋妙仪想要收回手臂,但她胆怯的样子让晋宁嗤笑一声,不屑地甩开她。
"当初看在宋家在朝中还有点用,本公主才不反对太后的懿旨,否则以你区区礼部尚书之女的身份,配得上慕淮安吗?如今你父亲还被关在刑部大牢里,这科举泄题的罪责,不用本公主说你也知道。"
晋宁的话无疑刺中宋妙仪的痛处,但她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。
她抬眼望向晋宁,喉咙中似乎有一团棉花堵住,欲言又止。
晋宁冷着一张脸,瞟了眼宋妙仪:"这样罢,你自去向太后请旨下堂,就说自己犯了七出之条,无法为慕淮安延续香火。"
宋妙仪心中一颤,轻声道:"太后不会答应这件事的。"
晋宁细长的柳眉挑了挑:"也对,毕竟我皇族从未有过休妻之事。如此有辱皇家颜面,怎可传出。"
宋妙仪压制住心中的酸楚,一双眼睛平静地看着晋宁:"公主意下如何?"
晋宁遗憾地叹了口气,语气中却未流露出半分可惜:"慕淮安虽然不能休妻,但他可以有一位亡妻。" 或许是担心宋妙仪还不明白,又补充道:"你放心,等你死了,就算慕淮安不愿意,本公主也会向皇上请旨将你厚葬。至于你父亲,也许皇上会开恩赦免。"
宋妙仪心头一震:论权势,家道中落的自己没有资格去反驳什么;论感情,慕淮安和自己形同陌路。
她垂下眼帘,轻飘飘地回了句:"多谢公主。"
晋宁离去后,宋妙仪忍不住咳嗽几声,脸色越发苍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