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情烦躁,随手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,手机的边角碰上了银灰色金属烟灰缸,发出了一声锵,半满的烟灰像雪崩般凹陷了下去。
朋友突然去世,让他感到无力和难以启齿。
叶瑄并不是他今年身边第一个离世的朋友,上个月他还去上海送别另一个朋友,那位朋友是一位知名服装杂志的总编,年龄和叶瑄相仿,在连续加班后在办公室猝死。
而他们家的小孩刚刚上小学,任何人听到这件事都会感叹“命运无常”。
叶瑄的事也让他感到无奈,他的女儿……已经多大了?是高中毕业了吗?
他停顿了一会儿,然后挠了挠前两天刚刚剪短的头发,毛毛的触感让他有些不适应。
昨晚他在酒吧喝了一排烈酒,醉醺醺地回到家想吃点东西再睡觉。
他在厨房里翻了个遍,才发现他前一晚已经把最后一包麻油面吃掉了,家里一无所有,所以他昨晚只能 hungr 个小肚腩就睡着了。
现在他早已经饿得胸贴背,低血糖的警钟在脑中大作,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。
他赶紧打开床头柜的抽屉,幸运地找到了两小块黑巧克力。
等待巧克力融化在舌尖时,他靠在铁制的床头,努力忽略心跳加速的恶心感,还有关于叶瑄的旧事在他脑海中浮现。
但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,时间使得回忆变得模糊,关于叶瑄的记忆也逐渐淡去。
他和叶瑄相识是在十多年前,通过出版社的介绍,希望他能为叶瑄即将出版的小说拍摄封面和插图。那时候他拍摄明星和模特的机会更多,而静物和风景的摄影却很少,所以他答应了尽管报酬很低。
后来才知道,叶瑄和他一样,都来自水山市,都是80年代的人,两人有很多共同话题。之后,他就成了叶瑄每一本小说的摄影师。
这些年来,他见证了叶瑄如何一步步打拼,所以他对叶瑄充满了敬意。
但现在,他只能感到遗憾。
逝者已去,活着的人还要继续。待心情稍微平复,他掀开被子跳下了床。
在马桶上玩了快半小时的游戏,他想,也许是因为最近吃太少蔬菜了,他已经放弃了“一日一便”,然后洗了把热水脸,抹开了镜子上的白雾,看着镜中那个满眼黑眼圈和胡子的男人。
要刮胡子吗?他拿起了刮胡刀。
唉,算了吧,太麻烦了。
刮胡刀被丢进了透明玻璃杯里,轻轻地在杯中跳跃了几下,最后平静了下来。
他换上了一条裤子,把昨晚随意丢在地上的衣服用脚尖勾了起来,浓烈的酒味让他不由地皱了皱鼻子。
他抱着脏衣服走向厨房的洗衣机。
“嘶——”
走近岛台的时候,他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,疼得他在原地跳了起来,低头一看,发现是一只银色的耳环,于是弯腰捡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