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如同一个无形的诅咒,承载了家人**裸的恶意,昭示了女子生前的不幸。
如若一个人连名字都被赋予了为他人服务的意义,从小不被看好,不被关注,芙姝至多只会怜悯她,又怎么会觉得她可怕呢?
“你是女子,我也是女子,我们都是女子,我为什么要怕你?”
芙姝拉着她的手,垂下眼睫,声音轻柔:“我不怕你,因为我知道,我只是千千万万个幸运的你,而你是千千万万个不幸的我,仅此而已。”
她明亮的眼神告诉盈娣,你并不是一个错误,你值得很多事物,不止我对你好。
午时三刻,盈娣穿上了干净的衣裙,甚至还涂上了口脂,可是她没有见到妹妹。
当芙姝推开门,门内已空无一人。
“阿禾呢?”盈娣问。
芙姝将目光转移至床榻之上,那里只余下凌乱的被窝,佛珠也消失不见。
盈娣脑中嗡嗡作响,纷杂的言语如同一团紊乱的黑线,似乎要一点一点地将仅剩的理智绞断,蚕食殆尽。
【汝胆敢背叛吾!】
【惩罚汝!吾将惩罚......不忠之人!】
“不,不!”盈娣用手抠着越来越痒的头颅,明明自己已经成了死尸,为何还会这般痒?
枯萎的脑干渗出恶臭的腐水,逐渐将干净的衣裙浸染。
这么漂亮的衣裙被她弄脏,盈娣瞬间慌了,整个人站在原地,浑身颤抖抽搐不止。
芙姝内心咯噔一跳,默默从口袋摸出仙螺,颤颤巍巍地给荀卿传讯。
得到的答案是,阿禾就在附近。
结界没有被破坏,她是自己跑出去的。
芙姝脊背生寒,猛地一把抓住盈娣的手,她自己也很慌,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,只能一个劲儿地先给盈娣输送内力,抵御邪祟对她精神的蚕食。
“没事,她还没走远,小孩子就喜欢乱跑,我们出去找找!”
盈娣空洞的眸子望着她,鼻尖蓦然传来一阵甜美的香气。
她咽了咽口水,是生魂的味道。
……
“爷爷,我们这是回家吗?”
一个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响起。
佝偻着身子的老人紧紧抓着她稚嫩的手臂,生怕她再跑了:“咱们不回家,咱们拜菩萨去!”
若不是他今天要去给孙儿送书,他也不会来镇上,更不会碰见落单的阿禾。
老人兴奋地想,那小郎君的饼可真多啊,多得要放在地窖,能吃半个冬天!
这下还把阿禾找回来了,他运气真是一等一的好!
看来,把盈娣送去拜菩萨,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!
地上的积雪有些厚,他一边艰难地向前走,一边兴奋地喘着气。
倘若他再给菩萨送一个,那他这功德岂不是到死都数不尽了?
他算计着,盈娣用来给孙儿拜秀才了,可他还缺个棺材本,那就用阿禾再为自己拜个棺材本吧。
她在家里白吃白喝这么久,也该懂事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