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强四处张望,眼前是一间极小的民房,墙壁发黄,冷冷清清的,毫无生气,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呕吐味。
他躺在一张火炕上,相比于冰冷的房间,这火炕应该是最温暖的地方了。
周强心跳加速,颤抖着摸了摸墙壁、火炕,又摸了摸自己……这种感觉古怪又真实。
随后,一个奇怪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涌现:“重生?我重生了吗?”
周强有些不敢相信,上一秒还躺在病床上,孤独准备面对生命的终结,下一秒竟然重生在六十年前他刚进城住的小民房里。
这是灵魂穿越还是临死前的幻觉?
然而,门外突然打开,一个朴素衣着、满面忧愁的女人走了进来。
周强一见她,心头一颤。
她肌肤胜雪、身姿婀娜、五官精致,丝毫看不出瑕疵。
她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美丽,宛如天上的仙女。
唯一不同的是,她的眼圈红肿,精致的脸上还有几道伤痕。
姚梦依!
他的妻子!
“孩子们说你醒了,我进来看看,没事的话,我就去上班了。”姚梦依说完,便打理好孩子,穿好衣服出门。
“媳妇,你别走……”周强下意识拉住姚梦依的衣角。
他很想告诉她,以前的自己已经不在了,现在的他已经改过自新,只是怕说出来没人相信。
就像现在,他是不是真的重生了,他自己都犹豫不定。
姚梦依转过脸,声音冷淡如屋内温度:“他们说你没事,只是在法场见血吓坏了,等我下班去看看,看看能不能借到钱,给你杀只鸡消消气。”
说完,她又顿了一下:“如果借不到,我再看看能不能向李月茹借几个鸡蛋。”
周强想起来了,这是1979年的冬天。
作为厂里的落后分子,他被派到现场接受教育,没想到见到血就晕倒了,被工友送回家后,才有了现在的情景。
姚梦依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,周强才反应过来。
他急忙追到门口,但人已经远去,雪地上留下孩子们的脚印。
巷口的一群妇女议论纷纷,周强不由自主回头,听到了一句讥讽。
这些话虽然刺耳,但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