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海棠憋着一口气,感到窒息,仿佛神经都已经麻木,心也不再一抽一抽地痛了。
早就明白了,不是吗?苏海燕又在笑,毫无忧虑地开心活泼。“妈,念书费钱,我哪舍得你们受苦啊。”刘兰翠又喊了两声“小祖宗”、“小棉袄”,眉开眼笑地哄着她。“妈知道你孝顺懂事,这么点点大就担心家里。你别愁钱的事儿,有你姐跟你姐夫呢,钱不够叫他们俩进城打工去!总不能亏了我亲闺女啊。”
苏海棠听了缓缓吐出口气,心中一片麻木,平静得像村口幽幽的古井,波澜不惊。她轻轻抬起手,往左手虎口伤口上涂抹灵泉水。清凉舒适的感觉传来,缓解了灼热的疼痛,也舒缓了她心中的郁闷。她还期待着什么呢?早就知道在刘兰翠心里,只有苏海燕是她的亲闺女,再加上苏海军这个亲生儿子,哪里有她苏海棠的位置!她苏海棠就是来给他们家当牛做马、挣钱养家的!甚至还要卖了她,供苏海燕读书!不但出卖了她的婚姻,还要出卖她以及她丈夫孩子的后半辈子!她到底欠了他们家多少债?竟然要这样算计她!
苏海燕吃吃笑了一阵儿,声音甜得像蜜一样。“妈你真好。不过我可不想要个上不得台面的姐夫,以后要是赖上咱们家怎么办?我有挣钱的点子,妈你要不要听?”一听到“钱”字,刘兰翠的眼睛就亮了!“祖宗你快说,别吊人胃口。”
苏海燕轻笑一声,果然没有卖关子,低声把主意告诉妈妈。“妈,咱家就这么几亩地,光靠卖粮能挣几个钱?还不够交罚款的呢。不如开个磨坊,帮人磨面粉,也不耽误种地,还能多挣钱,妈你说这主意好不好?”刘兰翠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犹豫。“好是好,可哪来的本钱啊。”
“妈你忘了,还有我奶……”苏海燕话没说完,就被刘兰翠打断了。“你奶那个孤拐性子,打死我也不想去受她那个冤枉气!再说她手里也没多少东西,就剩下俩棺材本儿,我也看不上!”
“妈你别急啊。”苏海燕轻声细语地劝,“我没要你去跟奶借钱,我是说这副长命锁!”
“这锁片也没几两银子,又老又旧的,不值钱吧?”刘兰翠来回翻看着长命锁,流苏缀着的小银铃铛发出细微而悦耳的声音。“值钱!这锁是古董,送去识货的地方,少说能卖一百块!”苏海燕断言。“一百块?!”刘兰翠倒抽口气,双手颤抖着捧着长命锁,满脸不敢置信。“对!我从书上看见的,这就是古董,传了几百年的好东西,值钱!”苏海燕重重点头,肯定得斩钉截铁!刘兰翠像是牙疼般吸溜着冷气,没有质疑小闺女的话。小闺女开窍了,都考回来俩一百分了,懂得比她多!
“那咱们赶紧拿去卖了!一百块,我的天,就这么块破锁片就这么值钱!对了,还有镯子!赶紧撸下来!”刘兰翠想起卡在大闺女手脖子上的银镯,一骨碌爬过去,掀开被子就拨苏海棠的袖子。“手镯呢?死丫头,你把手镯藏哪了,给老娘交出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