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确,我实在小看了这净火的能耐,早听说净火来自人界供奉,本就至纯至净,威力极强,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灼人。才两个昼夜,我就坐都坐不稳,哪还有打坐的力气。
“死沧弈,都怪你收了我的内丹……”我闭着眼睛喃喃念叨,心想死都死了,临死前我总得诉诉委屈吧,这么一想,更觉得自己骂得很有必要,“死沧弈,我现在妖不妖仙不仙,怎么抵抗这净火,还说什么鱼龙一家亲,我看你就是等着吃烤鱼吧……”
我正嘟嘟囔囔地念叨,忽然一阵大雨倾盆而下,四周净火顿时熄灭了大半,此时方才听到门口的仙侍仓皇道:“仙君不可,这里关着魔界要犯……”
“里面是我枢云宫的仙娥,哪儿来的魔界要犯?”沧弈声音沉稳,“银霜宫追问下来,责任本座承担。”说着,他打破禁制,飞身将我打横抱在他怀里。
“你怎么才来啊!”我躲在他怀里,鼻子一酸,眼泪紧跟着掉下来,“你是不是等着吃烤鱼呢?嫌我烦也不能公报私仇啊,你还说有你在没人敢欺负我,呸,可不是没人欺负,直接把我杀了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沧弈皱着眉,额间挤出一个“川”字。
“都快死了还这么能说,要不是看你一身伤口,我还真不信你受了重伤。”说话的工夫,我们已到了枢云宫。采星早等在门口,一见我们,就赶紧扑上来,这次沧弈没有对她和颜悦色,他甚至一个字也没有丢给她。
我很久以后才知道,沧弈真正生气时,反而会一言不发。
他把我抱进枢云宫正殿,冷峻的目光扫过殿中一众仙侍仙娥:“都出去,没我命令,谁也不许进来。”
当时我意识不清,只记得他把我抱到榻上,上来就要脱我衣服。
对,没错,就是脱我衣服!
“你干吗?”我抓着衣领,一字一顿道,“禽兽,离我远点。”
“你要是不想伤口溃烂而死,那就听我这个禽兽的。”沧弈懒得和我饶舌。
我自然没力气周旋,眼皮早就已经打了半天架,只有小声道:“罢了罢了,你随意吧,我困了我要睡觉。”
“不能睡!”沧弈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严厉,仿佛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。
“真凶。”
“那好,我不凶你。”沧弈轻轻叹气,又找话题道,“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?”
“哪句?”我脑子一片混沌,随口胡诌,“你是我内人?还是自古鱼龙一家亲?”
沧弈微微眯眼,眸中杀意乍现:
“在我身边,绝不会让你受欺负。”
我实在撑不住乏意,倒头沉沉地睡过去,沧弈叫我多少声我不清楚,只知道自己这一睡就睡了五六天。
我做了极长的一个梦,那个地方又黑又暗,我梦到桦音站在我面前,他说:“素绾,跟我走。”
我刚迈出一步,沧弈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,他眸中尽是哀伤,轻声道:“阿绾,留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