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康见他生气了,颇不在意地耸耸肩,好吧,非藏着不说,行,反正受苦的又不是他:“那我先走。”
岩乐一直站着,直到身后响起关门声,整个包间真正只剩下他们两个,有足够的隐私空间,但她却什么也不想说了。
两人默默对峙,三分钟过去。
路年先开口:“那块……”
“我也回去。”
岩乐也同时出声。
两人都吃了一惊。
这份小小的默契让他们惊讶。
但很快,惊喜消失,转而是更浓的怒意。
路年见她一旦在自己这里得不到想要的,便绝情地离开,这女人,有好处的时候倒是装得挺乖。
叫她三更半夜走也笑嘻嘻,明明在后楼梯睡了一夜,却只字都没跟他提,没拿这件事向他卖弄。
有时候,他真觉得她理智得让人心疼,且心寒!
“那块地?那块地到底怎么回事?!”岩乐皱眉,因为她听到前面两个字,连忙追问。她刚才也是一时心急,父亲此时插着管子盖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挺烦心的,才会找他出气。
现在对着他,反倒渐渐冷静下来。
她可能太高估他的能力,就算是神,也有不知道的时候。
况且他家大业大,哪有闲情天天替她盯着那块地的进展,她着实不该乱朝他发火。
然而岩乐不知道,她不问还好,一问,在路年听来,更讽刺,没消息就说要走,一听到有消息,立刻又巴巴地问。
“岩乐,”路年忍着胃部灼烧般的痛感,瞪她一眼:“门口在那。”
岩乐听了,呼吸一窒。
得,这是逐客令呢。
走就走。
反正通知已经下来,事情已成定局,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处理,就怎么处理。
像张大伯说的,只要父亲不坐牢,花多少钱她也愿意,大不了把家里的房子卖了。她也刚好毕业可以出去打工,只要勤劳点总饿不死的。
有了退路,就没那么害怕,岩乐想着,头也不回地离开包间,去医院陪父亲。
医院楼下。
岩乐将从张大伯手里拿来的那一叠药费单反复地算,最后再搭上几百块,算是自己的小小心意,计算完后,她便从柜员机里取钱。
张大伯作风老派,喜欢现金。
岩乐输密码进去看总额,本想看剩下的费用还有多少,结果在看到那一串金额时,神情恍惚。
扣掉父亲这次的医药费,余额还剩二十来万。
全是路年给的。
这钱,本就不包括在他们这段关系之中。
她找上他,目标一向很清晰,就是希望上面把范围改一点点,让他父亲的工厂免除灾难。
但他对她,做的却不止这一点点。
不仅给她送钱,还送过衣服,以及价格不菲的首饰。
不过怕父亲还有周余起疑,岩乐从来都没有用过,反倒是每次都要想方设法地把东西藏起来,就跟累赘似的。
呸。
岩乐回过神,立刻转去取钱的界面,勒令自己不要再陷入天真的幻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