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似眼底的笑意飞快消失,嘴角的弧度却加深了,淡淡地说:“那人又没见过我,谈不上有眼无珠。”
“姑娘,您还替他说话呀!”看着短短半个月瘦了一圈的姑娘,阿蛮心疼又不服气。
半个月前姑娘去永昌伯府赴赏花宴回来便大哭一场,连最喜爱的玉貔貅摆件都砸碎了,提起安国公府的三公子更是恨得咬牙切齿,怎么现在却变了呢?
“不是替他说话,只是一句醉话而已。”姜似眼睛一转,看向立在屏风旁的另一名婢女阿巧,吩咐道:“阿巧,去把前几天让你做的两套衣裳拿来。”
不多时,阿巧捧来两套衣裳,其中一套给了阿蛮,另一套则伺候姜似穿上。
阿蛮一边往身上套衣裳一边忿忿地说:“一句醉话害得姑娘被人笑话。”
姜似眼底的冷意更浓了,干脆闭上了眼睛,轻声说:“这算得了什么?”
她一生的不幸,就是从这场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开始的。
想当初,年少无知,她多么得意能与安国公府的公子定亲,谁知那位三公子季崇易早就有了心上人。
季崇易的心上人是一位民家女子。
她嫁过去后才陆陆续续知道,那位民女机缘巧合救了出门游玩遇险的季崇易,季崇易在女子家养伤数日才被国公府找到,二人已生出情愫来,此后一直偷偷来往。
而在她还对这段婚姻充满憧憬与得意时,季崇易为了能与心上人相守已经多次向家中长辈反抗了。
婚事已经近在眼前,安国公府自然不许季崇易胡闹,更何况他想娶的是连姜家都不如的平民女子,季崇易的反抗与不满自然没有流传出去。
姜似想到季崇易的酒后吐真言,便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太傻了,恼怒过后竟忍不住替他找出理由,认为他不俗气,不像那些只在乎女子容貌的庸俗男子,说那句话只是随口而言罢了。
可恶,现在看来,这一切都是个笑话。
在今晚,景明十八年四月十五的夜里,这位不俗气的名门公子竟与心上人一起跑到莫忧湖畔,跳湖殉情。
后来季崇易被救起,他的心上人却已不在人世。
为了掩盖这一切,他们原本定在初冬的亲事提前了数月。而她满心欢喜嫁过去后直到季崇易意外身亡,将近一年的时间这个心里住着白月光的男人都没碰过她。
再然后,便是更多的变故,直到她悲惨的死亡后,再次睁开眼,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。
可以说,她所有的不幸都是从嫁给季崇易开始的。而现在,能重新开始,她当务之急便是解决这桩婚事,从此与季三公子和高不可攀的安国公府划清界限,老死不相往来!
顷刻间,姜似已经穿好了外出的衣裳,对阿蛮颔首:“阿蛮,我们走吧。”
阿蛮把放在椅子上的包袱拎起来。
阿巧犹豫了一下,拦住姜似,踟蹰道:“姑娘,这么晚了,您真的要出去吗?二门处已经锁了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