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请进来说吧。"细雨夹杂着风,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寒冷。
丫鬟缩了缩身子,慢慢地转过身,跟着洛殇进入房间。
洛殇看着她,只是一个小丫头,便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递给她,问道:"为什么哭?发生了什么事吗?"
丫鬟听了,忙跪了下来,低下了头,声音颤抖地说道:"奴婢不是故意打扰小姐休息的,奴婢只是担心我的父母,他们年纪大了,我父亲身体一直不好,母亲也长期卧病在床。我只是担心以后自己不能再侍奉他们,让他们二老在这世上无依无靠……"
丫鬟眼睛通红,洛殇看着她脸上的泪痕,忙将她扶起,问道:"为何不能?难道是夫人不允许吗?"
丫鬟顿了顿,摇了摇头,才说:"不是夫人,是小姐……"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声音明显地减弱了下去,怯懦地不敢抬头。
洛殇并不明白,这里的小姐指的是谁,难道是她自己吗?
"是我吗?"她问道。
丫头点了点头,咬着嘴唇说道:"洛家历代都是朝廷功臣,洛老将军在世时,圣上曾赐婚将洛氏九代女,也就是您,许配给当今的晋王爷。但是您不肯,几次的忤逆将军,说……说誓死也不嫁晋王,还要离开。圣上赐婚,小姐这样做,必定会给洛家带来灭门之灾,将军夫人性命难保,就连我们也会沦为人囚,恐怕再也不能侍奉您的父母了。”
丫鬟说着,一边擦着眼泪。洛殇虽然怀疑自己的身份,始终不愿相信纳兰绒雅的话,但到了如今,如果她真的是洛家的小姐,又怎么能不顾及这么多人的生命,让他们为了她的错失而丧命呢?
在这么多人的生死之间,她的疑惑算得了什么,即使她是一个与他们毫无关系的陌生人,也无法做出漠视的决定。何况现在……
“不用再担心无法侍奉你的父母了。”洛殇站起身来,平静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感。她背对着丫鬟,看着窗外高悬的一抹朱砂,轻轻地皱了皱眉,淡淡地吐出一口气。
“我会嫁给晋王。”
这一夜,很平静。自从听完丫鬟的话,她再也无法入睡,静静地坐在桌子前。洛殇不知道自己的记忆何时才能恢复,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是多么无助,多么可怜。
几天后,她的身体逐渐好转。只是纳兰绒雅见她心神不宁,特意派了两个细心的丫头陪她出去走走。
自从卫国覆灭,武周统一以来,京城无论何时都是张灯结彩,商贩络绎不绝。唐韵春风、万鹤楼、赋春堂等地,聚集了许多达官贵人和文人骚客。
市井的繁华并没有让她感到心情舒畅,反而前方围满的人群,不时传来几声怒吼和辱骂,让她不禁走了过去。
费了好大劲,才走到人群前面,只见一个粗脸大汉正在敲着手中的罗盘,大声叫卖。
“快来快来看啊,这些都是些标致的货色,她们可都是卫国的王公将相之女,您要是买了她们中的任何一个,端茶倒水都不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