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是参与战斗的士兵,也至少要是士的身份,这是身份的限制。士虽然是最低等的贵族,换句话说,只有贵族出身的人才有资格上战场,才能实现马革裹尸的人生辉煌的愿望。
“你们和我们的身份有很大差距,感谢你们看得起我们!”管仲断定,眼前这位年轻战士,长得清秀俊逸,似乎是官二代或者富二代。
“你们能相信我们这些贱民,真诚以待,多谢!”召忽收起笑容,严肃地说道。
年轻战士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,灿烂而纯粹。他自己也感到奇怪,半路上遇到这位陌生的同龄人,危急时刻只对他说了一句“不要说话”,之后发生何事,却在心里一直相信对方说的这四个字,并一直坚持,这种信任像是身体里的本能,让他始终一言不发。
“我是鲍叔牙。”经历了惊险,又同乘了一段路,年轻战士很想知道管仲的名字和来历,但出于礼貌,先介绍了自己。
“鲍氏,字叔,名牙。你们可以直接称呼我为鲍叔,或者牙。”鲍叔牙见管仲没有说话,急忙补充道。
“你是鲍氏?”听到年轻战士报出自己的名字,召忽惊讶地嚷了起来。
鲍氏是齐国有名的大氏族,地位虽不及国氏、高氏这样由周天子钦定的“二守”姜姓大宗族尊贵,但也是显赫的名门贵族。若从姓氏追溯,鲍氏出自姒姓,以国名为氏,先祖是治水能人夏禹。周平王东迁洛邑,有七姓宗族从王,是为姬、曹、子、姜、己、姒、任,姒姓便是其中之一。姒姓分宗支脉甚多,最大的一宗便是在齐国,鲍叔牙的父亲姒敬叔被赏赐了一块封地为鲍地,于是子孙便以邑为姓。被对方知道自己是鲍氏之后,鲍叔牙反倒不觉得有什么骄傲,反而担心管仲和召忽认为自己高不可攀而有点羞涩,赶紧跨过话题,匆匆问道:“你们呢?”
“管氏,字仲,名夷吾。”
“召氏,名忽。”
根据周礼等级规定,庶人以下无字。看名字,管仲的字为仲,而召忽则没有字,管仲的身份要比他的伙伴召忽高。
鲍叔牙听了之后在心里琢磨,“管氏与召氏,那不都是姬姓吗?”
“管叔先和召公之后。”鲍叔牙继续说道。
管氏先代是周初诸侯管叔先,因谋逆之罪被处死,子孙散落;召氏是召公的后裔,至今天子座下王臣尚有召公一职,分封于北方的燕国诸侯也是召公的子孙。“姬姓王族之后也沦落如此,天下姬氏多矣,而天下姬氏潦倒者更多矣!”鲍叔牙唏嘘不已。
“你怎么一个人驾驶这戎车,你的伙伴呢?”鲍叔牙正在心中唏嘘不已,召忽突然问道。
“戎车掉到河里去之后,车上同乘的那两个人换了别的车先走,他们只留下我一人去守着车。”鲍叔牙没有责备同伴,只是无奈地叹息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