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完结红袖教坊依据学生的资质，将她们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，每级三个班，由各自的善才授予不同阶段、不同难度的训练。其中以天字一号的授课难度为最高，也是十二班中的首选。红袖楼每隔半年举行一次才艺大会，学艺的女孩子会在才艺大会中展示自己半年来学到的最得意的成果，班级也会每半年进行一次调整，进步者上升到上一级。
程衣二人沿路无话，走至畅音阁时距离卯时还有一刻钟。天字一号的学生们都在走廊里，穿着整齐的学徒夹袄，热闹非凡。教坊里有一个规矩，各班门前都有一块花梨木的大匾，称之为“花头户”。班级学徒的名号会被刻在小香樟上，挂在对应的花头户上，以方便管理。众人议论着妆衣，她突然成为了天字一号的学生，引起了轰动。天字一号门口的花头户上已经挂上了刻有妆衣二字的木牌，周围传来不绝于耳的窃窃私语。
“就是她，一夜之间进了天字一号，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。” 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姑锐利地盯着妆衣，对身旁的人说道。
“素衣虽然有个好父亲，但学艺了一年才勉强进入天字二号，也许她真的很有本事。” 一个皮肤微黑的女孩接着说，满带嘲讽地说：“但说实话，听说昨晚桂婆婆引她去见红袖姑娘，这其中肯定有些古怪。”
“几位姐姐的说法未免片面，这位妆衣姑娘能进入天字一号，必然是凭真才实学。” 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孩接过话来：“她所受的苦绝不会比我们任何一个少，我相信她在来这里之前一定也非常努力。”
心中有某根弦被触动，妆衣看了那个说话的女孩一眼，她白皙净透的小脸上镶着一对灵动的杏花大眼，眉心点缀着一记鲜艳的朱砂。她仿佛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！妆衣想着，正好那女孩也向妆衣看过来，浅浅地对妆衣笑了一下。妆衣黯然，这个与世无争的笑容，多么像她曾经的自己。曾几何时，她为了争取在书香世家中立足，日夜苦读；曾几何时，她为了得到他的认可而辛苦努力——诗词歌赋、古今通史，只要能得到父亲的赞许，她都会去学。如今，妆衣的眼里只有淡漠。
上午三个时辰的课程是关于琵琶的。畅音阁里的桌椅摆放整齐，众人抱琴端坐，房间内一片寂静。阳光透过窗纱，温暖地洒在鹿茸地毯上，房间右侧的拱门后是一处精美的火坑，授课的善才靠在上面，气势非凡。微风掠过，带来淡淡的昙花香气，虽看不清楚，但引人无尽遐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