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杨妧识趣地没有问,也没理会陆知海关于“置气”的话。她只是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半旧的圆领袍,准备伺候陆知海换上。
陆知海抱怨道:“今天真是热得出奇,以为别院能凉快,谁知跟京里一样。”说着话,采芹端进面来。陆知海吃完,额头又是一层汗。
杨妧寻到折扇帮他扇风,但陆知海笑着夺过去,“还是我给你扇吧,别累得你手疼。”然后他问道:“妧妧,你听说过没有,皇上要疏浚运河?”
杨妧摇头。她只是一个内宅妇人,关心的只是柴米油盐,不会去打听这种事情。
陆知海接着说:“何五爷接了天津到临清的一段,足足八百里河道,做下来至少能赚七八十万两银子。汪源明想跟我合起来入一股,你能不能给何五爷递个话?”
杨妧觉得这事情不妥,便问:“你们怎么合伙,需要投多少银子?”
陆知海兴奋地解释:“应该不会太多,国库出大头,人力是各府县的徭役,我估计一万两绰绰有余。咱们两家各出五千两,大姐拿不出银子,咱家先垫上,等赚了银子再把本钱还咱们。”
杨妧冷笑:“呵呵呵,难怪陆知萍不要五百两银子,原来是惦记更多的。大姐这是空手套白狼?如果赚了钱好说,可要赔了呢,大姐能把五千两本钱还给咱们?”
陆知海不愿意听,“河工怎可能赔?即便赔,何五爷也会担着,他是皇后娘娘的堂弟,谁还敢找他的麻烦?”
杨妧气得想笑。十几年的夫妻,她早已摸透陆知海的脾气。她只淡淡地说:“家里没那么多银子,这件事算了吧。”
陆知海脸色沉下来,声音里带着不耐,“先把那间笔墨铺子抵出去,实在不够,可以跟大伯父借个三五千两,等赚到钱,双倍还他便是。”
杨妧冷笑:“侯爷还是忙诗集吧,别让阿堵物脏了手。再者,我一个女流之辈,也不好去找何五爷说项。”
“你!”陆知海怒极,“啪”地阖上折扇,虚指着杨妧鼻子,“真不可理喻,我好声好气地与你商量,你竟然半点脸面不给。放眼京城,谁家夫人似你这般攥着银钱不撒手?笔墨铺子是我陆家的产业,应当我说了算。”他倒是想说了算,但是铺子里从掌柜到伙计,都是杨妧一手安排的。每月账本也只报到杨妧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