蛊人

熬出来的药汤不仅颜色古怪，连气味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臭味。我轻轻嗅了一下，胃里就涌起苦水，引发恶心。更可怕的是，这种臭味和地窖里坛子散发出的味道十分相似，只是地窖里的味道更加腐烂恶臭一些。

这药汤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，罗大金显然在欺骗我。我本能地后退几步：“大叔，我已经很乖了。我不想……变成坛子里的那些人一样，变成尸体。我不想睡在坛子里……求求你，不要逼我喝这种药汤。”

罗大金笑了笑：“那些孩子没能熬过去，是因为蛊神不保佑他们。既然蛊神已经喝了你的鲜血，就不会任由你死去。你放心，我会把你养大，不会看着你送命。”

我望着碗里升起的热气，心里清楚，如果我不顺从喝下去，最后结果就是罗大金会强迫我喝下去。为了获得他的信任，我不得不顺从他的意愿。

我只好走上前，忐忑不安地接过瓷碗，又问：“大叔，蛊神喝了我的鲜血……蛊神是何方神圣？我只听过土地神，还有天上的雷公电母、玉皇大帝。蛊神比他们更强大吗？”

罗大金口中一直念叨着蛊神，那到底是一种什么“怪物”，至今我依然不了解。

我没有办法，深吸一口气，一口气喝完了药汤。果然，一股不适感从胃里涌上来，干呕了几次，吐出了少量的药汤，过了好一会，才缓过来。

罗大金说：“每个行业都有保护神，工匠拜鲁班，老师拜孔子。蛊师当然拜蛊神。玉皇大帝虚无缥缈，但蛊神是真实存在的，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……”

前面的话我理解了，土地神保佑农民种地，蛊神想必也庇护蛊师养蛊。但为什么蛊师可以选择自己的蛊神呢？这是个谜。

我看了罗大金一眼，没有继续问下去，现在不宜急于弄清楚，不能让他察觉到我的打算。

每一步我走得都小心翼翼，如履薄冰。

罗大金见我服从地喝下药汤，没有惩罚我。我今晚的休息地不再是腐臭的地窖，而是一个干净的房间，靠近他的卧室。可怕的是，他可以察觉到我在房间里的一举一动。

房间里的装饰简单，只有一张床、一张简易桌子，靠墙有一个简易的木柜。罗大金说：“柜子里有衣服，如果你的衣服脏了，就换里面的，都是孩子的衣服。”

我有些惊讶，不明白为何他的态度突然变得温和。很快我明白，他肯定认为我是个小孩，所以用这种方法来拉拢我。这样我就不会记得以前的身份，成为他的人了。

想到这些，我对他的反感和仇恨更加强烈。

罗大金离开后，我躺在床上，被子有些发霉的味道，但还能接受，总比满是虫子的地窖好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