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叹了口气:“唉,吞了那种药,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我。不生孩子也好,到时候再嫁人也容易。虽然他们给了我钱来这儿引产,但我活了这么久,真没见过这么恶毒的男人。姑娘,你忍耐一点。”
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绝望,但痛苦和荒谬却如此真实地降临。
我无法计算疼痛持续了多久,每一次子宫收缩我都猛地用头撞击床头,一次又一次。头发黏在脸上,湿漉漉的。几次差点晕过去,但我忍耐到了极限,大声尖叫:“啊——”
“出来了。孩子出来了!”是的,孩子出来了,我能感觉到他从身体里滑出来,带着流出的羊水或是我的血,已经无关紧要。
我呆呆地盯着天花板,眼泪不停地流下来。
护士给我清理完子宫后,我费了很大的力气从床上坐起来,跌跌撞撞地朝着脸盆里盯着满身血的死婴看去。
四个月多了,就已经长成了一个像人一样的小孩。
“是个男孩,他闭着眼睛,鼻子和手脚都好好的……长得像我。”我不知不觉间又哭了起来。
结束引产的第二天,我连着行李箱一起被赶出了门外。
陆励不好意思地看着我:“找个时间,我们办完剩下的手续。顺便告诉你,我爸妈已经知道了,他们没什么意见。如果你还要面子的话就别到我家来闹了。被抛弃的人真是一点光彩都没有,至少别让你父母也跟着丢人。懂吗?”
陆励在屋里,我在门外。
陆励穿着西装,我却蓬头垢面。
“你会受到报应的。”我含着泪笑了笑。
“如果我能下狠心和你离婚,我不会后悔。至于报应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:“唐颖啊,我等着。”
陆励关上了门,门风吹在我的脸上,冰凉刺骨。
我拖着行李箱像一只丧家之犬,失去的不仅仅是婚姻,还有对爱的信仰。
一个星期后,我们办完了所有手续,出了民政局,正下着大雨。陆励提议送我一段路。
我嘲讽地笑了笑:“陆先生,你的车坐我这种为了婚姻放弃工作,没有身材,每天洗衣服煮饭的老妇人,合适吗?”
陆励皱起了眉头,选择了沉默。
从那之后,我再也没有打扰过他,他也没有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,就像我们从未相识一样。
引产和离婚给我带来的打击太大了,短短两个月,我的体重就降到了不到九十斤。
为了生存,我找了份传媒公司的文员工作。
一个月4500,工资虽然不低,但父亲的医药费压力很大,每个月都很吃紧,不够的时候还得借钱。
各种冷言冷语也随之而来。
至于原因不用多说。人性就是这样,好的时候多的是人扑过来,等倒霉了,多少人表面上假关心,说着可怜话,说会好起来的。
但背地里呢?三五成群地议论是非。
什么离婚的女人就不值钱了,什么门不当户不对难怪人家要出轨。
总之,各种难听的话都有,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看热闹的人。